百岁铁桥,神采别具,风光旖旎,盛装华篇,颂歌盈耳。然铁桥之最美处,在于她所承载的一切……
铁桥沟通了黄河两岸,是黄河中上游地区永久性桥梁的一座“凿空之桥”。铁桥不同于镇远浮桥的冬拆春建,安危不定,铁桥稳稳地扎根在那里,让无论是行人还是运输车辆来往无忧,一桥贯通,一劳永逸。黄河历来都是兰州通往新疆、西宁等地的咽喉要塞,铁桥的交通作用显而易见。虽保固期80年已过,铁桥退出了辎重运输的舞台,然铁桥功成身退,“退”而无憾。其“天下黄河第一桥”的光环永不褪色!
铁桥彰显了深处西北腹地的金城兰州自强、开放的城市胸怀,是一座“开放之桥”。从陕甘总督左宗棠到兰州道台、甘肃省洋务总局总办彭英甲,在“实行新政”“开办洋务、兴建实业”的谕令下兴办了一批农、工、商、矿产业,充实地方财力,走出了一条自强不息的道路,这为修建铁桥打下了坚实的经济基础。铁桥的开放姿态在于当时的历史条件,地处西北内陆的甘肃地方官员敢于同被视为“强盗”的洋人合作,引进其先进技术和设备,为我所用,造福一方百姓。正如彭英甲所言“天下事总是要干,要干最是要一片实心。”在全国一片风雨飘摇的形势下,甘肃兰州的官员却仍能克服重重困难,完成一项如此浩繁的工程,不能不让人肃然起敬。
铁桥是西北“新洋务派”官员在经济、技术等层面上与西方国家合作尝试,是一座“探索之桥”。主抓此项工程的彭英甲是一位讲新政、习洋务,具有强烈民族意识,开放意识和爱国思想的进步官员。修建黄河铁桥其酝酿已久,至德商喀佑斯游历至此双方一拍即合。对于陕甘总督升允“洋人包修,是否有辱我大清国尊严”的顾虑,彭英甲答曰“洋人不过是花钱雇来的工匠,又如何失我之尊严?”对于来自守旧派的极力阻挠,彭氏据理力争,并以实地考察论证的结果打消守旧派的猜疑和拖延。在工程实施过程中,对于出现的来甘洋工程师的人选问题、为外方代运超重桥料的问题、外方“控告”中方转运超重大件迟误工期的问题及其责难中方懈怠运料,误工赔偿问题的答辩等诸多问题,中方始终不卑不亢地履行工程合同,我方的诚实守信,也赢得了德方的尊重和通力合作,保证了铁桥如期完工。曾任北洋政府交通总长的叶恭绰先生在回忆录中称“黄河铁桥是清朝覆亡前最振奋国民的壮举,最节俭的工程”。
铁桥完美展现了中国农业文明、悠久文化和西方工业文明的结合之美,是一座“合璧之桥”。19世纪末20世纪初,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已经完成第二次工业革命。德美作为此次工业革命的主力,工业生产飞速发展、人才辈出,起重机、搅拌机、打桩机、大型的桥梁建筑材料,这些当时大多中国人从未曾谋面的“稀罕物”在西方国家已出现了近半个世纪。在中国尚属经济落后、交通闭塞的兰州人硬是靠马车、驴车、骆驼车、人力推车这些简陋的运输工具,把筑桥器械从天津搬运到黄河边上,凭着一腔热情和改变现状的决心,在美国小伙子满宝本的带领下将铁桥筑起!在铁桥承建的过程中,一直得到来自上至官府,下至民间,乃至其他州县的全力支持和悉心配合,这是一次真诚的合作。铁桥竣工后,中方配之以中华传统式古建筑——牌厦,悬挂“第一桥”、“九曲安澜”、“三边利济”等匾额,桥头立碑为志,与洋式铁桥相映成趣,浑然一体,堪称中外合璧。
铁桥连通着金城兰州的昨天和今天,见证了这座城市近现代历史的发展,是一座“丰碑之桥”。铁桥在兰州人的心中是一座丰碑,它刻满兰州乃至甘肃百年发展史上每一个脚印。洋务运动、辛亥革命、解放战争以及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、改革开放,每一个历史事件,铁桥都是亲历者、见证者、诉说者……从一定意义上我们可以说,百年铁桥就是兰州近百年内经济、社会、历史、文化发展的缩影。从建成之初到百岁华诞,兰州人对铁桥都呵护备至,不仅仅是当做一座桥而加以养护维修,更是将他深深地植入兰州城市的精神文化之园,将他作为兰州历史发展这部大书的书签加以珍藏,将他作为金城兰州的文化符号而高高擎起。这位百岁老者,他的每一根胡须、每一条皱纹都蕴藏着一个故事,细数着百年风雨的点点滴滴……
铁桥之美,在于其“桥”之美。